一段少為人知的中國近代史引出三部電影

 美國《The Hollywood Reporter》雜誌 3月23日有一篇文章「James Zimmerman’s Acclaimed Nonfiction Book “The Peking Express” Set for Movie Adaptation」, Zimmerman 的書顯然和中國有關,「Peking」則暗示不是現代中國, 看看是怎麼回事, 綜合各方資訊如下.

1920 年代山東富豪孫家和官府結怨, 導致父親斬首家產沒收, 孫氏兄弟募兵成立《山東建國自治軍》(政府視為「響馬」) 反抗北洋政府. 1923 年自治軍在抱犢崮山區被政府軍包圍無路可逃, 司令孫美瑤派人破壞山東臨城附近的鐵道, 攔截北京往上海的豪華火車, 用車上 300 多個人質做談判籌碼. 人質大多是外國人因此驚動世界, 稱為「Lincheng Outrge」, 中國人沒有 outrage 只是「臨城劫車案」. 北洋政府因外國人施壓和孫美瑤談和, 自治軍改編成正規軍, 釋放人質結案. 孫美瑤的正規軍旅長只做了六個月就被誘殺, 所部改編或解散回鄉. 

已經有兩部好萊塢電影以此事件為背景, 1932年的《Shanghai Express》由當年美國大明星主演, 據說叫好又叫座所以 1951 年重拍成《Peking Express》. 這兩部電影的主要情節是關於人質的虛構故事, 籌畫中的《The Peking Express》是以劫車事件為主題的真事歷史劇.

《The Hollywood Reporter》大概根據 Zimmerman 的書說當年的中國總統因此事下台, 我查出總統是曹錕, 只知 1924年他和吳佩孚權力鬥爭失敗被迫下台, 不能確定和臨城劫車案有無關係.

作家陳之藩的《在春風裡》裡有一段紀念胡適的文字和曹錕有關, 我當初讀到覺得很有趣 (無關同意與否) 因此印象深刻, 雖然離題甚遠, 難得提到曹錕大名藉機分享:

有一次, 他問我說:「之藩, 你知道曹錕的長處嗎?」我從小學課本裡就知道, 所以我說:「我知道.」他說:「什麼?」我說:「賄選!」他很嚴肅的說, 曹錕的長處是公平. 因為他公平, 所以提拔出那麼多走卒式的將領來.

一張過時又無聊相片的意外效用

 英國皇室的動向大都很無聊, 不是我的寫作題材, 但是無目的網路神遊時難免碰上, 前幾天偶然看到一張過時的相片, 無意中透露了某人性格的特點, 我雖然對她的性格沒有興趣, 這個發現還算有趣.

卻

上面的相片讓我想到很久以前聽說英國皇室規定女性坐時要像「傳統淑女」不能翹腿, 兩膝靠攏兩腿略斜一邊. 我查證是否真有這個規定時, 發現不可能所有人都能隨時保持一模一樣的坐姿, 所以產生 Spencer slant (Diana Spencer), Cambridge cross (Kate Middleton) 等等名詞. 

不少人以為 Meghan Markle 違規, 其實英國皇室如今只是擺樣子做秀, 規定雖有已不執行, 不過還是勞動皇室禮儀專家幫她解圍小事化無, 並說王后 Camilla 偶爾也這樣坐 (沒有相片可為證). 我從幾位王子妃公開場合的坐姿來看, 只有 Markle 即使在女王面前也不虛應故事一下.  

 

「小確幸」閒談

 作家歐宗智 3月 8日在《網路城邦》發表一篇《生活碎屑 486》, 裡面有一段:「小確幸一詞係指雖然微小卻很確實的幸福感, 比如在棒球場外野席坐下來, 喝著紙杯的生啤酒, 與女友分著吃剛做好的太卷即是. 原來此詞出自村上春樹散文集 《村上收音機》裏的《太卷飯團和棒球場》」

他所說和我所知不一樣, 不想小題大做, 自己研究一下自娛.

《村上收音機》(賴明珠譯) 的《太卷飯團和棒球場》有一段大意和歐宗智所說相合:

...我在櫃檯一面喝著啤酒, 吃著白身魚的生魚片時, 一面看著面熟的年輕師傅幫我做很大的太卷飯團. 在不遠的地方, 棒球賽終於已經開賽了. 這樣的光景應該算是人生中的小確幸吧 (雖然微小確很確實的幸福感).

不過村上春樹的另一本散文集《蘭格漢斯島的午後》(張致斌譯) 的第 19篇文章標題就是「小確幸」, 裡面有這一段:

... 抽屜裡塞滿了摺疊整齊捲好的乾凈內褲, 不正是人生中小而確切幸福 (簡稱小確幸) 之一嗎.

《村上收音機》收集村上春樹在日本《ANAN》雜誌連載的文章,《蘭格漢斯島的午後》收錄他在日本《CLASSY》雜誌發表過的文章.《蘭格漢斯島的午後》裡有專文介紹「小確幸」, 所以上網找「小確幸」的來源, 全都指向它. 不過正式介紹不見得是第一次提到這個概念, 不知道兩篇文章在雜誌發表的先後, 無法下定論. 

《蘭格漢斯島的午後》最後一篇文章的標題就是書名, 解釋蘭格漢斯島不是島, 而是英文的 islet of Langerhans, 胰臟裡一個個像小島一樣的細胞團. 我聽說蘭格漢斯島和引發快感的荷爾蒙有關 (不知詳情), 看似村上春樹藉來做小確幸的比喻. 

從為何外星人還沒來拜訪地球談起

 1950 年代某天幾位參與美國 Los Alamos National Laboratory 核子武器研發的科學家 (Enrico Fermi, Edward Teller, Herbert York 和 Emil Konopinski, 都非等閒之輩) 午飯時聊到外星人存在的可能, 超高速太空旅遊的可能等等話題, Fermi 問「But where is everybody?」, 意思是根據你們所說的, 外星人早就該來拜訪地球了, 他們在哪? (顯然不算沒有科學證據的古今傳說或影射), 問話的是大名鼎鼎的 Enrico Fermi, 所以有個正式名稱: Fermi paradox. 

既稱 paradox 就是沒有解答的意思, 不過我最近聽到美國天文學家 Neil deGrasse Tyson 說外星人從遠處觀察地球, 看到環繞地球的眾多太空垃圾 (space junk) , 望而生畏自然不來拜訪, 雖是笑談也應用不上 Fermi 的時代, 但是假設真有外星人, 有能力四處太空旅遊, 現在終於來到地球附近, 這個說法聽來也合理, 我還找到一幅漫畫助興.  

太空垃圾是繞地球運行但是沒有任何用途的人造物, 例如多節火箭用後遺棄的部分, 失去功能的人造衛星, 人造或非人造太空物「車禍」的殘骸等等. 美國 NASA 必須隨時追蹤和記錄所有太空垃圾的行蹤, 執行任務時才知道如何迴避, 下面左圖是 NASA 根據實際數據的模擬圖片 (靜止又縮小的平面圖, 所以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 早在 1978 年 NASA 有位科學家 Donald Kessler 就發警告 (Kessler syndrome), 太空探險的困難與一般百姓生活無關, 但是他說總有一天太空垃圾會多到新的人造衛星沒有軌道可用, 我想到不能適時替補老舊失能的 GPS 人造衛星? 那還得了! 

電影《Good will hunting (心靈捕手)》閒話

 電影《Good will hunting》裡有一幅模仿 19 世紀美國畫家 Winslow Homer 的畫, 劇中人說是 paint-by-number, 最近才得知是該片導演 Gus Van Sant 的正牌畫作, 這只是一件小事, 搜尋資料時無意中發現有感人的尾聲.

電影主人翁 Will Hunting 初次見心理分析師 Sean Maguire 時注意到辦公室的窗上貼了一張畫, Maguire 請他評論. Hunting 本性難改脫口就說爛透了, 並指出是抄襲 Homer 以示見多識廣, 還藉機反過來分析一下心理分析師. 因以輕蔑的口氣猜測 Maguire 的傷心往事, 激怒了他還被掐脖子.

Van Sant 說那段戲本來只是兩人 (假裝) 看著一幅畫的對談, 拍攝時認為有幅畫可以幫助觀眾了解 Maguire 心靈脆弱之處, 我覺得他擔心的是大部份觀眾不清楚 Homer 畫的風格, 可能不知所云. 他曾在美術學校學繪畫, 我猜想臨時決定就自己動手省事又可獻寶. 

Homer 常畫漁人海上身陷困境的孤單掙扎, 根據電影對白模仿的應該是有暴風雨的《The Gulf Stream》, 不過構圖也很像另一幅《The Fog Warning》. 下面是我在網路上找到的 Van Sant 的畫 (上),《The Gulf Stream》(中) 和《The Fog Warning》(下) 的對照.  

Van Sant 的畫下方有些小字, 電影裡的畫沒有那些字 (本文開頭的劇照為證), 我好奇的研究一下. Van Sant 後來把畫送給演心理分析師的 Robin Williams, 2014年 Williams 因生理和心理種種病痛難以忍受而自殺, 家人拍賣畫時外界才知道下方有 Van Sant 的題字:「From gus to Robin - turn your boat around! Good for you! Can a-corn!!!」Can a-corn 是美國棒球術語, 意思是接一個非常容易接的高飛球. 兩人的名字, gus 用小寫 g, Robin 用大寫 R, 不知有無特殊意思. 可惜 Williams 長期身陷困境無法自拔, 不能回頭了.